跑完第二圈，钟棠已经感觉腿沉得快要提不起来了，虽然身体素质和十八岁一样，但时移世易沧海桑田，心态已经完全不是少年人了，只有脑子里最后一丝信念在支撑着他机械地往前迈步。
最后一百米了。
陈妄生答应他的，跑完就给他奖励。
身后的人在慢慢反超他，还没到达终点的已经不剩几个人了。
真的甘心承认自己就是不如别人，就是比别人差吗？
他那样兢兢业业地工作，难道就是因为没上过大学，就应该被开除吗？
不是的！
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呐喊，不是的！你也曾经考过年级第一，你也曾经在运动会拿过名次，也意气风发过。
钟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全力向终点冲刺，终于超过了前两个人。
体育老师道：“十一名。”
陈妄生已经在终点等他很久了，一看到他钟棠就扑了过去，被稳稳扶住了腰。
钟棠全身脱力，气都喘不上来，要不是陈妄生扶着他估计他就直接倒在草地上了。
他趴在陈妄生肩膀上喘气，喉咙里像被灌了铁锈一样，有一股又腥又涩的味道。
陈妄生说：“不要用嘴呼吸，慢慢调整。”
钟棠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，只是照着他说的做，闭上嘴用鼻子呼吸，一开始确实呼吸不顺畅，但是慢慢的嘴里的血腥味就减轻很多了。
最后一个人也跑完了，体育老师过来公布成绩。
“第一名呢？成绩3分40秒，还不错啊。”
陈妄生“嗯”了一声，钟棠知道他前两圈都在带着自己跑，拖慢了速度，要不然能更快。
体育老师报完了前面的成绩，终于到钟棠。
“十一名，4分18秒。”
钟棠上气不接下气道：“我都……这样了……还没及格……”
体育老师说：“再练练体能，应该能及格的。”
大家陆陆续续都能走了，互相扶着去看台上坐着休息，男生跑完了就该女生跑了。
傅军也坐在看台上，他刚刚去买了三瓶冰水，一瓶给了林涵涵另外两瓶递给了陈妄生。
“钟棠咋了？”他问。
钟棠摆摆手，示意自己没事。
女生们已经准备就绪，体育老师一声哨响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聚焦在了她们身上。
除了陈妄生。
他低声问钟棠：“好点了吗？”
“还好，没有刚刚那么难受了。”
但随即他又低落地问：“陈妄生，我是不是很差劲啊？”
一样的跑一千米，陈妄生像没事人一样，他却到现在还没缓过来。
差劲死了。
陈妄生反问他：“你不是要奖励吗？”
钟棠说：“我都没赶上你，哪有奖励啊。”
“有，跑完了就有。”
“什……”
钟棠都没来得及说完，突然视线被遮挡，在一阵天旋地转中，他感觉到自己嘴唇被很轻很轻地啄吻了一下。
陈妄生抬起头，把视线还给钟棠，装作无事发生。
钟棠愣了好一会儿。
跑道上，女生组的第一领先了最后一名整整一圈，冲过了终点线，引得全场欢呼。
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发生在春天的小小意外，一方是早早动情，而另一方是年少冲动。
钟棠足足花了一分钟来消化刚刚发生的一切，傻愣愣地问陈妄生为什么。
陈妄生说：“那本练习册我已经写完了，你这周追不上了。”
“啊？”
“所以你被变态亲了。”
“哦。”
钟棠根本没反应过来，到现在脑子还是木的，莫名其妙地说：“我要回家了。”
陈妄生拦住他，有点咬牙切齿：“没有别的想说的？”
“没有，我要回家了，别拦我，我要找妈妈了。”钟棠慌里慌张地收拾书包，挣脱开陈妄生的手走了。
看着他的背影，陈妄生难得反思起自己。
变态得太早，吓跑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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